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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海霞
那年高考过后第三天,我就被父母强行推出了“责任田”,理由是家里经济条件不好,万一我考上了大学,学费、生活费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即便复读也需要缴纳几百元复读费。
父亲接下来的话出乎我的意料,他打算送我去附近的医用器材厂打零工,说是打算,其实他已问好了厂领导,将我安排在了组装车间。第二天,父亲就领着我进了车间,把我交给车间主任后,扭头便走了。车间主任喊来一位丁姓的代班,让我跟着她干。丁代班上下瞅了我几眼,面无表情地递给我一个塑料篮子,让我去一旁的桌子上取料,取完回到座位上,她给我示范组装了几支,便坐回椅子上托着腮和旁边的工人闲聊。她聊了一会儿抬头巡视一番,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嘴里骂骂咧咧,嫌这个乱摆产品,骂那个干活太慢。过了一会儿,一位胖女孩下楼买来了冰糕,一口一个丁姐地叫着,还把一支奶油冰糕递到她嘴边,嘴里含蜜地说:“丁姐,这种冰糕不凉,你尝尝。”丁代班接过冰糕,边吃边和那位胖女孩谈笑起来。胖女孩还时不时趴在丁代班耳朵上低语一番,不用听就知道,准是又在说谁坏话呢。
我们这一班有30位员工,全围坐在一张大案上干活,我刚开始干,和老员工没法比,虽然我一上午不停地干,但才挣了两块钱,手指头还被针头扎出了好几次血。我明显感觉到丁代班看我时嘴角露出的一丝丝蔑视,同事中也多有嘲笑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
中午回家吃完饭,我向父母宣布罢工,说再也不去上班了。父亲严肃地说,人家工厂根本不需要添暑期工,是他四处托人帮忙才将我塞进去的,不干不行,怎么也得干下一个月来。
好不容易混成了熟练工,在同事中也发展了几个“死党”,因干活利索有眼力,丁代班对我的态度也柔和了许多。父亲却又给我找了工作,让我帮邻居看摊卖衣服。邻居从事服装批发生意,夏季是淡季,但父亲告诉邻居,不需要支付我工资,让我学点儿生意经即可。我每天一早五点就得骑着自行车赶到批发市场,帮邻居出摊、摆货、卖货、送货,偶尔还跟着邻居婶子去外地进货。
临去大学报到前,父母商量后决定,让我自己去大学报到。临行前那个晚上,父母和往常一样,气定神闲地吃饭闲聊,对我一点儿离别的担心都没有。多年后,我问母亲,母亲才给出了答案,原来那年高考完,父母把我推向了社会,经过两个多月的闯荡,发现我不是书呆子,适应能力很强。母亲说我外出千里读书,她不再担心了。父亲笑着说:“嗯,咱家姑娘,要是路上遇到骗子了,谁骗谁还不一定呢。”
原来,这才是父母将我逼出安乐窝闯荡“江湖”的真正理由呀。
(编辑:李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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