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集团军的进攻，7月5日-6日

7月5日4时30分，苏联为期30分钟的炮火反准备结束后，德国第9集团军开始自己的80分钟炮火准备，集中于苏联防御前沿和四公里内的纵深(见地图8)。第1航空师也开始轰炸这些阵地和库尔斯克周围的红军机场。为削弱德国炮火准备的效果，普霍夫将军命令第13集团军于4时35分，也就是德国炮击开始五分钟后，再次实施炮火反准备。967门苏联火炮和迫击炮削弱了德国炮火准备的效果，但未能形成压制。5时30分，德国的地面进攻正式开始。

作为公认的防御战术专家，瓦尔特·莫德尔（Walter Model）准确地意识到，他的装甲车辆在预有准备的防御阵地上遭到步兵的近距离坚决攻击时很脆弱，特别是“象”式自行火炮。为缓解这个问题，他坚持让徒步步兵伴随自己的装甲矛头。这一战术无疑可以减少坦克损失，代价是步兵伤亡更高。

(资料图)

位于第九集团军东翼的约翰内斯·弗赖斯纳将军第23军率先发起的进攻，基本上是一次步兵行动，意在干扰苏联人对德国真正主攻地点的判断。这次辅助突击未能达成重大突破。弗赖斯纳的军攻击第13集团军和第48集团军薄弱的接合部，试图夺取小阿尔汉格尔斯克镇，这个道路枢纽将会有利于向东、西和南边的库尔斯克迅速推进。德国第78、第216和第36三个步兵师的士兵在“斯图卡”和少量坦克的支援下，突入第13集团军步兵第148师和步兵第8师(属苏联步兵第15军)及其友邻的第48集团军步兵第16师据守的第一防御地带约公里。守军不仅阻止了这次进攻，还发起局部反击，以至于第23军未能在小阿尔汉格尔斯克方向取得多大进展。

第47装甲军和第41装甲军遂行的主攻进展较大。在持续的航空兵支援下，三个装甲师和四个步兵师在波内里西北攻击步兵第29军步兵第15师和步兵第81师的防御。截至9时整，约阿希姆·莱梅尔森（Joachim Lemelsen）将军第47装甲军的第20装甲师，这个唯一参加初期进攻的德国装甲师，已经使用120辆坦克和突击火炮突入步兵第15师的防御前沿。在猛烈的炮火和航空兵支援下，莫蒂梅尔·冯·克塞尔（Mortimer von Kessel）少将的这个师向前推进五公里，击溃苏联步兵第15师步兵第321步兵团的防御，并夺取博布里克村。在步兵第29军后方山脊处掘壕固的近卫步兵第17军近卫步兵第6师，随即用猛烈火力阻止德国人继续前进。

一份苏联资料生动地描述了步兵第29军地段的激战：

在这样的钢铁风暴面前，很难判断是否还有什么东西能活下来。天空被高温和浓烟熏黑。炮弹和地雷爆炸产生的刺鼻气体熏得人睁不开眼睛。火炮、迫击炮的轰鸣声和履带的嘎吱声震耳欲聋。战士们的座右铭化为口号：“一步不退，奋战至死！”…………首先投入交战的是炮兵部队，他们从隐蔽的阵地发射集中、快速和固定的弹幕。德国人逼近前沿时，反坦克炮和反坦克枪以直射火力打击他们的坦克。迫击炮和机枪火力集中于敌步兵。我们的强击机和歼击机出现在战场上空。正在突破的敌军坦克向前猛冲，开始在地雷场中爆炸。由于难以克服火炮、迫击炮和机枪密集弹幕，坦克放慢行动。他们的步兵也开始越来越频繁地迅速卧倒。直到9时整，敌人才楔入.巴里诺夫少将步兵第81师和.占季加夫上校步兵第15师的防御队形。

所有步兵武器、防坦克枢纽部和支援这几个师的炮兵群，都参加了击退敌人进攻的战斗。红军战士同敌人的进攻集群展开英勇战斗。步兵巧妙地以手榴弹和灌满混合燃烧剂的燃烧瓶摧毁敌坦克。他们冒着枪林弹雨悄悄爬上敌人的车辆，向它们投掷反坦克手榴弹，用燃烧瓶将它们点燃，或是在它们下面放置反坦克地雷。当天的战斗中，工兵共计在该集团军的地段上新埋设6000枚地雷，使这种武器成为敌坦克和自行火炮面临的可怕威胁。

东面，德国第6步兵师在第505重装甲营两个“虎”式坦克连的支援下，粉碎了一道由T-34坦克和反坦克炮组成的屏障，并洞穿步兵第15师右翼步兵第676团的防御。德国军队乘胜进抵布特尔基村，并威胁到旁边的步兵第81师，使该师左翼有被包抄之虞。与此同时，在步兵第81师右翼，约瑟夫·哈尔佩（Josef Harpe）将军第41装甲军的第292步兵师在第653反坦克营“象”式的支授下，已经突入波内里西北的苏联防线，导致步兵第81师的防线有崩溃的危险。

再往东，向南通往波内里的铁路沿线，第41装甲军第86步兵师在第18装甲师一个团、第653反坦克营（Schwere Panzerjäger-Abteilung 653）和第654反坦克营（Schwere Panzerjäger-Abteilung 654）的“象”式反坦克歼击车的支援下，沿通向波内里车站的铁路用地向南猛扑。为稳固步兵第81师摇摇欲坠的防线，普霍夫投入他的坦克第129旅和自行火炮第1442团。7月5日上午，尽管步兵第29军的苏联守军曾四次击退德国人，但面对第五次进共，该军前沿各团还是不得不撤退。为保持同友邻的联系，仍在小阿尔汉格尔斯克西北坚守的步兵第148师也不得不后撤。与此同时，第46装甲军也在主攻方向的西面发起支援性进攻。激战中，第7和第31步兵师克服步兵第132师的顾强抵抗，寸土必争地向格尼列茨推进，而第258步兵师的进攻没有取得多少进展便止步不前。

罗科索夫斯基（Konstantin Rokossovsky）做出的反应是，派出350架飞机支援第13集团军，并将中央方面军预备队中的反坦克歼击炮兵第13旅和反坦克歼击炮兵第1旅、一个炮兵旅和独立迫击炮第21旅划归普霍夫指挥。作为步兵第15军第二梯队正在守卫小阿尔汉格尔斯克镇的步兵第74师，奉命前出并守住德国突破口的东侧。普霍夫还展开两个快速障碍设置队，他的预备队近卫坦克第27团，以及从第13集团军全体各部抽调的战斗工兵部队，试图以此遇制这次突破。已经开始的这个过程，足以代表库尔斯克突出部北线激战的典型特征。普霍夫和罗科索夫斯基为应对德国人的无情推进，将看似源源不竭的坦克、反坦克兵器、火炮和工程兵投入战斗。这口熊熊燃烧的“大锅”每消耗掉一股兵力，另一股就会赶来替换，为战斗的烈火补充新燃料。这是一场彻底的消耗战。除非德军装甲矛头克服苏联战术防御，获得战役自由，否则资源和毅力将决定这场激战的结果。莫德尔决心获得战役自由，普霍夫和罗科索夫斯基同样决心不给他这个机会。

战斗持续到7月5日上午和午后，步兵第15师将前沿各团后撤到波内里以西的山脊时遭到重创。该师步兵第676团在退却途中陷入合围，不得不向第二梯队的近卫步兵第6师阵地突围。这次撤退也导致步兵第15师以西的第70集团军右翼暴露。第70集团军最东侧的师是.什克里列夫少将的步兵第132师，该师随后成为德国新一轮空中轰炸，以及第47装甲军第7步兵师和第31步兵师地面进攻的焦点，因伤亡惨重而被迫撤退。追击的德国军队最终被阻止在猛烈反坦克火力掩护的密集地雷场。

地面战斗如火如茶的同时，战场上空也爆发了激烈空战。苏联的战斗总结记载：“大批飞机连续不断地出现在这个狭窄前沿地段的战场上空，以致于从排晓到黄昏，整条战线上的激烈空战几乎从未间断”。4时25分，150余架德国轰炸机在50—60架战斗机的掩护下，沿整个防御正面袭击苏联军队及其设施，尤其是小阿尔汉格尔斯克车站一带。第一波突击之后，是每15分钟一波表炸机的攻击。截至11时整，德国人已经针对苏联防御出动约1000架次的飞机。

德国猛烈的空中突击迫使苏联空军第16集团军背离其预定计划，苏联歼击机“断断续续”地拦截来袭的德国飞机，到7月5日中午为止只出动了520架次。虽然空军第16集团军从7月5日9时30分起重新按照计划行事，但是这个计划在战役首日基本未见成效。小群苏联歼击机在战场上空与德国飞机展开争夺，试图为苏联强击机扫清道路。尽管他们付诸努力，但7月5日投入战斗的强击机寥寥无几，苏联歼击机的损失也很大。

德国将军和步兵都已经清楚地意识到，这场战斗与以往的任何战斗部不一样。正如一位观察者尖锐地指出：

苏联步兵在轰鸣的“虎”式坦克和“费迪南”式坦克歼击车面前并未惊慌失措。几个星期以来，他们一直由政治指导员和有经验的坦克兵指挥员训练反坦克战术，已经采取一切措施来预防众所周知的“坦克恐惧症”，效果也是母庸置疑的。

苏联步兵放任坦克隆隆驶过自己伪装良好的散兵坑，然后探出身来解决跟在后边的德国掷弹兵。因此，在前方的坦克车长们认为已经拿下的地段，战斗仍在继续肆虐。

坦克和突击炮不得不折返回来解救掷弹兵，然后他们再次前进，再次折返。入夜之前，掷弹兵们已精疲力竭，坦克和突击炮也耗尽了燃料。但是，进攻已经突入苏联的防御纵深。

各营和各团报告：“我们就要到了！很艰难，战斗血腥且代价高昂。但我们就要到了。

所有指挥官还异口同声地报告另一个情况：“没有任何一处敌人措手不及，没有任何一处敌人表现软弱。他们显然一直在等着我们的进攻，战俘的大量供词也证实了这一点。

这是一个令人不快的意外。不过，第四十一装甲军前沿的全体军人仍然艳有坚定的信念:“我们将打垮伊万。

截至7月5日日终，莫德尔所部已经在苏联第70集团军和第13集团军给合部突入第一防御地带，建立了一个约15公里宽，最深8公里，远达波内里以西的立足点(地图9)。红军空军在中央方面军上空损失了差不多100架飞机，虽然他们宣称击落106架德国飞机，但未能阻止德国的近距离空中支援。不过德国当天投入的300余辆坦克和突击炮中，有三分之二因敌方火力或机动故障失去战斗力。尽管部分车辆可在夜间修复，但莫德尔在战斗首日，也是他的队伍实力最强的这一天，还是损失了自己全部装甲打击力量中的至少20%。

作为回应，中央方面军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命令部下准备在第二天发起反冲击，试图运用先前兵棋推演期间制定的计划。原来占领第二防御地带的近卫步兵第17军和近卫步兵第18军的几个师，现在要将德图人赶出突破地段并恢复第一防御地带。他们得到坦克第2集团军坦克第3军和坦克第16军的支援，军长分别为.西年科少将和.格里戈里耶夫少将。为在这次任务中协助罗金（Alexey Rodin）中将的坦克第2集团军，.瓦西里耶夫少将的独立坦克第19军划归罗金作战隶属，并前往第70集团军受威胁的右翼后方。最后，作为库尔斯克以北的方面军预备队的一员，.波格丹诺夫中将的坦克第9军也将前出并进入集结地域，随时准备加强坦克第2集团军的反击。

鉴于德国人的剩余进攻力量还很强，这次策划的反冲击为时过早。瓦西里耶夫的坦克第19军在侦察和夜间穿越苏联步兵防线时浪费了太多时间，翌日清晨都没有做好支援进攻的准备。拂晓前，西年科少将的坦克第3军也没能到达位置参加进攻。因此，7月6日3时50分苏联突破炮兵第4军实施弹幕射击时，只有.邦达列夫中将的近卫步兵第17军和格里戈里耶夫少将的坦克第16军做好了反冲击的准备。坦克第19军只能刚刚赶到进攻出发阵地就参加战斗，坦克第3军则在波内里车站以南占领防御阵地。这样一来，坦克第2集团军的465辆坦克当中，只有不到200辆参加了7月6日的行动。这批新使用的装甲力量再加上德国第2装甲师和第9装甲师在第505“虎”式坦克营（Schwere Panzer-Abteilung 505）的支援下投入战斗，意味着双方都加大了赌注，开启了一场为期四天，沿波内里车站以西贫瘠山脊展开的大规模坦克战。在波内里和小村索博罗夫卡之间，1000多辆担克和自行火炮在大批步兵和直射火炮的伴随下，围绕两个关键性的要塞化村庄奥利霍瓦特卡、萨莫杜罗夫卡及其附近的274高地，展开了激烈而残酷的争夺。战斗的激烈程度空前绝后，其潜在后果难以估量(地图9）。

.捷利亚科夫中校的坦克第107旅引领坦克第16军，攻向德军突破最深处布特尔基村，遭到第505重装甲营“虎”式坦克的伏击。短短几分钟内，德国人就击毁捷利亚科夫50辆坦克中的46辆，在坦克第107旅左翼支援进攻的.科佩洛夫中校的坦克第164旅也遭到重创，损失了23辆坦克。击退这次反冲击后，第47装甲军追击败退的苏联军队，取得有限的进展，并前出至第13集团军第二防御地带，在那里闯入近卫步兵第17军近卫步兵第70师和近卫步兵第75师掘壕固守的步兵之中。当晚18时30分，坦克第19军的150多辆坦克姗姗来迟，在博布里克一萨莫杜罗夫卡地段迎面打击推进中的德国第20装甲师和第2装甲师的坦克和步兵。

这场战斗沿第13集团军左翼肆虐时，东面哈尔佩将军的第41装甲军再次试图分割第13集团军和第48集团军。然而，7月6日晚，第292步兵师和第86步兵师、第18装甲师组成的联合突击力量在波内里外围止步，挡住去路的是步兵第29军第二梯队的步兵第307师，该师已在波内里火车站周围据壕固守。就这样，苏联的第一次反冲击所取得的最大战果就是，又将德国人的推进迟滞了一天。到夜幕降临时，坦克第2集团军已经不再是一支有凝聚力的装甲力量。由于零敲碎打地投入战斗，他们现在只能在令人绝望而支离破碎的战斗中，努力支援饱受重压的苏联步兵。很快，罗金将会再次错误地使用罗科索夫斯基宝贵的装甲兵，又一次零敲碎打地将西年科少将的坦克第3军投入战斗。

对于苏联人来说，7月6日的空中局势虽仍然紧张，但已有所改善。虽然苏联歼击机拥有显著的数量优势，但是未能抑制德机的空中活动。不论如何，苏联歼击机已经使强击机有可能开始空袭德国的地面军队。苏联人后来宣称总计击落113架德国飞机，自身损失90架。激烈的空战迫使德国人从其他战线地段抽调新锐空军力量，来应对苏联的空中攻击。由于未能掌握绝对制空权，德国只能集种轰炸机和战斗机打击特定的目标。只有通过这种方式，他们才能在关键地点取得并维持局部制空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