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谷趋势(ID:zgtrend) | 朝阳
当地时间2022年5月5日,美股市场迎来一轮血洗。
美联储加息的乐观情绪,市场上股价大跌的现实,呈现出一个吊诡的景象:人人都在欢呼,人人都在卖出。
苹果跌了5.6%,特斯拉跌8.3%,亚马逊跌7.5%,谷歌跌了4.7%。一夜之间,1.4万亿美元(约人民币9.6万亿元)蒸发。
中国A股市场,在3000点来回拉锯。当天的大新闻是,“电池之王”宁德时代的下跌:盘中最大跌幅近14%,市值跌破9000亿,创了一年来的新低。
在永不沉眠的资本市场,大空头与投机者的狙击镜已经对准了这些大公司。
在一片“熊来了”的哭悲声里,所谓的代表人类未来科技、控制产业命脉、影响国运走势的“伟大”公司们里,又有多少,能够真正践行那句:
做难而正确的事。
一个让人无奈的真理再次被验证:这个世道,敢放手一搏的,都是家里有矿的。
当电池公司与车企谈判时,车企一开口不问技术参数、产能规划,而是发出“你有矿吗?”的灵魂拷问,这个行业一定出现了某种本质变化。
现实的戏剧性永远比想象更进一步。
从2021年开始,碳酸锂(动力电池主要材料)的价格一路不回头,从每吨5万涨到26万,打破了2017年18万/吨的高峰。
这个价格生产商们勒紧裤腰带还能忍。
但更疯的是,2022年锂价不到3个月,又冲到50万/吨。
10倍价格上涨,锂活出了“白色石油”的身价,做锂矿生意的人活出了当年煤老板、油大户的精气神。
但你恐怕很难想象,就在2020年,全球一半的锂精矿要么破产,要么在大幅减产。
上一轮涨价周期终结后,利润骤减的矿业公司窘迫到无法维持运营,只能解散工人、关闭矿场。
祸根也因此埋下。
没人料到,新能源汽车销量的爆发来得这么迅猛。
2021年,中国新能源乘用车销量333.4万辆,同比增长167.5%,渗透率从5.8%上升到14.8%。
市场上传出声音,十四五规划的2025年新能源汽车20%渗透率的目标,在2022年就能完成。
从特斯拉到五菱宏光,销量都站上新台阶。随之而来,各大车厂有了遍地开花的扩张计划。
然而,车厂、电池工厂扩产通常只需1年;
但关闭的矿场想复产、扩产,却至少需要2年;
开发新锂矿,前期勘探、调研至少要3年;后期走审批、建厂、投产的流程,又要至少2年。
这导致供需极端失调,叠加上疫情、通胀、战争、航运、贸易壁垒等因素,价格暴涨成为必然;
中下游企业在焦虑中争夺存量,抢购、加价、囤货,价格又用最快速度哄抬到不能承受的极限。
工信部4月30日发布数据,2022年一季度国内电池级碳酸锂、钴、镍的均价分别是42.1万元/吨、52.5万元/吨,19万元/吨,同比上涨456%、54.4%、43.2%。
由此,新能源汽车漫长的产业链条,利润开始重新分配。
上游传统矿业vs下游新能源制造商的博弈,掀起了一股席卷世界的冲击波。
锂业公司掌握了更高的话语权。他们在澳大利亚、智利、阿根廷、玻利维亚等主要产区争夺矿场,投资项目;
在过去一年,矿商不惜拖延、撕单也要推迟发货,因为每天价格都在涨,每分钟都有人来电话抢单。
“当有100%利润时,人们就会践踏一切法律。”
10倍价格上涨,利润增速远超违约成本。即便宁德时代、特斯拉、大众、宝马等大客户,也再难签下锁定价格、保证产能的长效合同。
市场烈火烹油,锂业公司闭眼狂奔。在一季度财报中,它们的业绩都“量价齐升”。
“锂业双雄”之一的天齐锂业,在2020年还背着18亿亏损,到2021年扭亏为盈利18亿。今年前3个月净利润已33亿,同比涨了14倍,超过去年全年总和。
另一面,中下游的电池材料(正负极、电解液等)、动力电池、新能源车企则面临利润大出血。
4月29日晚,宁德时代公布一季度财报:营业收入486.78亿元,同比增长153.97%;净利润14.93亿元,同比下降23.62%。
同时,国轩高科、亿纬锂能在一季度的净利润也分别下滑了32.79%、19.43%。
原料上涨的冲击有多大?
我们做个简单的测算:
·一块动力电池,成本80%在原材料。平均每生产1kWh动力电池,需要0.6-0.8千克碳酸锂。
宁德时代的产能一直在快速扩张,一季度的装机量近25GWh(1GWh=100万kWh),而其低价库存在去年底大幅消耗,一季度价格再贵也要采购储备。
按价格趋势估算,一季度成本是去年同期的1.6-2倍。也难怪利润撑不住。
·一辆新能源汽车,超40%成本在电池包。一台60kWh,续航500公里的电动车,需要35千克碳酸锂。
过去一年,每辆车的成本上涨了1.5-2.1万元。
对中下游公司来说:涨还是不涨价?这是一个大问题。
新能源车企已经“遭不住了”。
2022年以来,材料涨价、缺芯潮、疫情停工、新能源补贴退坡等多种因素冲击,车厂们集体涨价。
特斯拉去年还靠90万辆的规模搞低价战术,结果今年3月一周涨价三次,多个车型上调1-3万元,涨幅超20%,而同期特斯拉的股价却下跌近20%。
但对中游电池公司来说,上游涨价,下游压成本,他们被夹在中间。
宁德时代董秘蒋理称,他们在价格方面非常谨慎。
一旦宁德时代带头涨价,二线电池厂商都会跟进。价格层层传导,只会加到消费者身上,并不利于行业健康发展。但如果不涨价,就要对眼下的利润做出取舍。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宁德时代表示,在一季度之前,确实自己承担了涨价压力。
也因为没有向下游传导涨价,造成利润暂时承压。但今年原材料涨势确实太快、太猛,已跟主要客户协商,二季度共同应对供应链压力。
在4月,各大新能源车厂、电池厂商已透露了价格上调的消息。
利润被上游虹吸,对中下游公司来说利润摊薄,资金更是被原材料采购压得死死的。
此消彼长下,用于产能扩张、技术研发、人才培养的钱自然变少;而消费者最终买到的也是更贵的产品。
长此以往,这变相打击了我们已经领先的新能源产业,延缓了中国新能源产业发展的进度。
好在,上游原材料的涨势也终于有了终止的迹象。
从3月底至今,碳酸锂价格从50万回落到46-48万,背后原因有三:
(一)政府监管层出面稳定供应链。工信部、发改委等多部门组织了座谈会,引导锂价回归理性,并打击囤积居奇、哄抬物价等不正当竞争;
(二)中下游企业的需求暂时下降。由于下游企业的抵制、疫情停工和企业主动减产,造成需求短期下降,价格在上下游博弈中让步;
(三)长期来看,原材料毕竟是周期行业。上游竞争高度同质化,产能大幅增加供应后,价格自然会松动。
但是,还远没到乐观的时候。今年锂价即便下跌,幅度仍然有限。
而原材料长期高位运行的压力,也让本该在2-3年后的大洗牌,提前到来。
数据显示,去年中国共有58家动力电池企业装机,比2020年减少了13家,比2017年减少了一半。
而去年动力电池总装机量为133GWh,比2020年涨了一倍还多。行业前10名企业的装机量占比超过92%。
直白地说,在全行业的危机里,优胜劣汰的速度在加快,头部公司的集中度在加强。
今年这个趋势还会加剧。
虽然原材料价格终会回归理性,但在短期的供需缺口中,谁有稳定的原料供应,就能锁定未来的确定性。
而中下游电池、车企里在上游布局最快最多的,正是宁德时代。
据公开资料显示,过去一年,宁德时代拿下了巴西锂矿Mibra的77%包销权,投资了刚果(金)的锂矿;和国内江西宜春、四川宜宾达成了合作。
曾毓群表示,“如果是稳定的供应链,我们肯定不愿意自己去做这事(开矿),我们把钱用到我们最有效的地方”。
理性来说,对宁德时代这样的科技公司而言,自己布局开矿虽然确保了供应,但绝不是资金、精力最有效的使用方式:钱应当专注花到“技术研发”这个刀刃上。
之所以出现这样的变化,是因为稀缺性的转移。
一个产业里,谁最赚钱,取决于稀缺性。
稀缺性转移,往往是行业格局变化的根本因素。动力电池行业发展至今,正进行第三次大洗牌。
第一阶段,最稀缺的是技术。
美国、日本车企在20年前就开始研发电动车。
但真正成熟、续航能力优秀的新能源汽车,是最近5、6年才出现。
难点在于电池技术无法突破,动力电池的稀缺。
这个赛道上,松下、LG、三星SDI等日韩锂电池巨头,欧美的3M、优美科都有几十年的技术积累,松下在2008年就和特斯拉开始合作三元锂电池。
然而,从消费电子锂电池到汽车动力电池的一跃,难度截然不同。
一台电动车需要数千倍于手机电池的电量,由上有数千个电芯组成。有着能量密度、新材料、电池管理、安全性等全新的技术难点。
谁先技术成熟,拿出可商业化的产品,就是赢家。中国并非没有机会。
2015年工信部发布《汽车动力蓄电池行业规范》,在“白名单”扶优扶强的政策保护下,宁德时代在4年独立发展期里,完成了技术反超,将中国市场从LG、三星SDI的手中夺了回来。
与大众、戴姆勒、路虎、丰田、沃尔沃等国际车企,国内北汽、上汽、广汽、吉利、东风都达成了合作后,确立了江湖地位。
第二阶段,最稀缺的是产能。
在电池行业玩家众多、格局未定时,能大规模交付就是优势。
规模效应不但能带动降本增效的飞轮,还能在大规模使用中迭代技术。过去几十年里,随着技术进步、规模扩大,汽车、电脑、手机等产品都变得越来越便宜,动力电池也是如此。
宁德时代的产能扩张速度极快。
从年报可见,在2021年底公司产能是170GWh,仅一年就增加了100GWh,目前在建的产能140GWh。
而公开资料显示,到2025年宁德时代要建成产能700GWh,蜂巢能源600GWh,中创新航500GWh,国轩高科300GWh,都是各自当下产能的数倍甚至十倍。
从一季度国内动力电池市场来看,宁德时代所占份额稳定在50%左右,是绝对的主力。
在全球动力电池的市占率中,宁德时代的优势还在扩大。
据SNE Research数据,一季度宁德时代市占率提升近3个百分点,达到35%。已经是“亚军”LG新能源2倍以上。
第三阶段,稀缺性转移到产业链布局,进入综合实力比拼。
本来,各大电池厂商还在产能竞争阶段。但上游价格的黑天鹅,让新一轮洗牌提前。
现在最稀缺的,是稳定性,是确定性。
这种稀缺反映到原材料,就演变为矿产争夺。
对矿业这种既传统、又要害的部门,除了资金,还考验企业对政府关系、海外游说、跨国跨行业管理等能力,尤其是锂、钴、镍等资源都集中在海外。
这种稀缺反映到供应链,就变为产业链整合。
10年前国内动力电池起步时,正负极、电解液、隔膜、锂电设备等材料设备和技术,都被日立化成、NGK、三菱、LG等日韩集团垄断。
中国想扶持本土产业,别人也能坐地起价、卡脖子。
所以宁德时代的背后,还深度绑定了像德方纳米、璞泰来、上海恩捷、杉杉股份、天赐材料、先导智能等一大批电池材料企业。
这些公司是过命的的革命友谊,大家一起转型突破,完成了中国电池产业链对日韩包围圈的突破——这是更高一层的,供应链自主自强的确定性。
最高级的确定性,差距也开始拉开。
当利润承压时,很多企业为了眼前的利益,钱更多用于采购、扩产,最终很容易陷入“越卖越亏”的怪圈。而宁德时代最大的费用,仍然是研发投入。
2021年研发投入77亿元,研发费用率为6%。同时跑三元锂电池、磷酸铁锂两条赛道,也押注钠离子电池、无钴电池、固态电池、CTC、CTP等新技术方向。
保持技术领先,基本上会步步领先。颠覆式的创新,是最高级的确定性。
对中国来说,新能源是一条珍贵的赛道。在宁德时代的整合下,一个囊括上游矿产、电池材料、动力电池、新材料、激光雷达、汽车底盘的庞大产业集群已经形成。
并且在这条赛道上,中国逐渐从日韩的跟随者追平、反超。
在今天的宁德时代身上,能窥见十年前的苹果。
2013年的4月,苹果二季度财报交出了一个最差成绩:营收同比增长11.3%,但净利润下跌17.8%。
华尔街在一片“苹果已死”的揶揄声里,下调了苹果的评级,质疑其未来前景。
从乔布斯手中接过帝国的库克如坐针毡,频频飞到中国访问,5次进入中南海紫光阁,下到富士康的生产车间,意图激活这个十几亿人的大市场。
从2012年9月iPhone 5发布后,因为销量低于预期,苹果股价就开始坠落。
市值在6个月时间跌去近50%,超3000亿美元蒸发,相当于跌掉了当时的微软。
而在2012年初,苹果才刚刚成为全球市值第一公司。宝座还没坐热,又还给了旧时代能源巨头,埃森克美孚。
资本市场是极为情绪化的。
在追捧你时,人们对股价怀有“永远上涨”、不切实际的期待;在股价下跌时,人们在恐慌中踩踏、试图把你贬低得一文不值。
学术一点的说法是,“由于上涨时投资者太过乐观,导致股价调整时就会出现羊群效应。”
这种过山车一样的情绪,在中国A股市场尤其显著。
但从历史长河来看,这不过是一朵转瞬即逝的浪花。
因为消费电子、智能手机、4G/5G的大趋势是确定的。苹果做出了供应链转移、中国策略、强化生态建设等战略调整,坚定技术研发。
一年之后,一代“神机”iPhone 6横空出世,成为史上最畅销的苹果手机,彻底扭转了困境。
宁德时代也站在相似的节点上。
从去年12月692元的股价高峰计算,宁德时代至今跌幅约50%,掉出了万亿俱乐部。
但是,宁德时代本质上是一家能源科技公司,而非单纯的电池供应商。
因为持续千百亿的资金投入供应链、技术研发,一旦利润出现波动,股价就容易被人看空——这是包括苹果在内,所有上市公司都要背负的风险。
为什么任正非一直不让华为上市?一大原因,就是要排除资本市场对公司决策、运行的干扰。
实际上,宁德时代在2015-2021年的营收、净利润,年复合增长率分别为56%、52%,和历史上几大世界级科技公司早期爆发水平是相当的。
做难而正确的事,现在大部分科技公司如同政治正确一般将这句话挂在嘴面,但谁能在万亿资本的骇浪中保持坚定?
而我们正在经历的是又一场伟大变革——新旧能源的交接,新能源产业上升的初期。
电动车与燃油车,已经走到了历史的分叉口。
据乘联会数据,一季度全国乘用车市场累计零售491.5万辆,同比下降4.5%。
其中传统燃油车销量385万辆,同比下降18%;而新能源车国内零售107万辆,同比增长146.6%。
从全球水平来看,中国的新能源汽车渗透率领先,海外也处于爆发的拐点中,对于动力电池的需求还会成倍增长。
而在动力电池之外,储能产业也走向爆发。
2021年全球储能装机率为205GWh,作为后起之秀的电化学储能达到21GWh,占比提升到10%,正处于加速发展的早期。
相比目前主流的抽水储能,电化学储能的优势在于能够摆脱自然环境的限制,直接紧邻城市环境布局。而目前电化学储能超99%使用的仍是锂电池。
宁德时代在2021年拿下了全球储能电池19%的市场份额,排名第一,在公司总收入占比也提升到10%。随着电化学储能市场的发展,以及钠离子电池等技术的发布,这也会成为宁德时代的增长第二曲线。
现在的宁德时代与苹果最大的不同,是在产业链中的位置。
苹果是供应链终端的帝王,直面全球消费者,建立了复杂的服务生态。
如三星、英特尔、台积电、高通、美光、富士康等大公司,不论是否掌握核心技术,在苹果的供应链上都是一个个固定好的齿轮。
宁德时代创始人曾毓群的老东家ATL,也是在2004年为iPod生产电池打入了苹果供应链,并在2007年拿下iPhone的大订单,在消费电子大潮中成为锂电池巨头。
一个疑问是,宁德时代之于特斯拉,会像ATL之于苹果吗?
或是说,宁德时代只能做一个电池生产商吗?
为了解答这个疑问,在宁德时代内部,商业模式的创新,是与技术、产品、架构等并列的四大创新体系。
今年1月,宁德时代发布了EVOGO乐行换电,正式进入换电领域,直接面对消费者。
换电模式的逻辑是:既然电池在车辆成本中占比高,那么就车电分离,消费者可以更低价格买车,电池靠租赁使用。
其中的难点是电池标品化,与各大车企、电网适配。国内只有蔚来的自有换电模式规模较大,但大部分新能源品牌没有做换电模式的条件。
而宁德时代的产业地位,不管从电池产能、电池技术,还是全国布局换电基建的实力,都符合换电模式。
对宁德时代来说也是一个破局点:跳出新能源汽车的中间制造商,构建一个以自己为主的新生态。
制造业的发展逻辑是线性的,而科技公司、商业生态的逻辑,是阶梯式的。
随着新能源科技,碳中和进程成为世界的主要议题,储能、换电都还只是开始。
曾经,曾毓群的办公室里挂着的牌匾,是“赌性坚强”。那属于一个敢赌敢拼,激进搏杀的宁德时代。
现在,他的办公室里换了一幅字,“溥博渊泉”。
这个典故出自《中庸》,意思是:智慧如泉水喷涌,如深渊难测。
宁德时代,正在驶入深水区。
2022年美股开市的第一天,苹果的股价曾短暂突破了182.86美元。
交易员们只感到呼吸急促,眼睁睁看着苹果市值跳上3万亿美元,进入一个只能仰望的无人之境。
但要说库克领导下的苹果,在过去10年有什么遗憾的话,就是苹果造车的搁置。
在定义未来、推动人类发展的几个技术趋势里,苹果先靠近了元宇宙,而非新能源。
在历史上几次技术革命中,中国基本都是跟随者,少有拥有主导权的科技产业。我们的半导体、光刻机、大飞机……都还有长路要走。
新能源,是中国具备领先地位的领域,也是中国突破困局的支点。
宁德时代正处于新旧能源体系交接的伟大风暴中。
表面上,宁德时代向上下游的产业链延伸,从改变地貌的矿石开采,车间里一块电池的生产,到超级工厂里一辆车下线,道路上的换电站,都有它的身影。
但更深层的,宁德时代也在构建自己的“新能源+”生态圈,将自己嵌入能源革命这一更高维度。
人类史是一部能源史。宁德时代的大时代,还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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