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夫子说“有教无类”。贾母没读过孔子的书,却领会了孔子的精神——选择人才,只看才干,不论出身。
家生子儿鸳鸯心细体贴,又不借势谋利,贾母就选她做了自己的贴身大丫鬟、机要秘书,还让她负责自己与管家的王夫人、王熙凤的联络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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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来的晴雯“模样爽利、言谈、针线”都出众,贾母就把她派给宝玉,准备将来让她做宝玉的屋里人。
另一个外来的袭人“心地纯良,克尽职任”,贾母就把她派给宝玉,做“竭力尽忠之人。
以上这些,大家读过《红楼梦》原著,都知道的。但是你注意到没有,贾母看中袭人,可能还有一点原因,就是宝玉喜欢。
作品中没有明确说袭人来到宝玉身边,是宝玉向贾母要的。只有第十九回袭人骗宝玉要回家去,宝玉叹说:“早知道都是要去的,我就不该弄了来”。这“弄了来”三个字,暗示他设法谋求的过程——当然,可能仅仅是像对金钏儿一样:“我明日和太太讨你,咱们在一处罢”、“不然,等太太醒了,我就说”这么简单。不过以宝玉的心性,能向贾母开口,就说明他先对袭人有好感。
是的,贾母考虑的因素里,有“宝玉喜欢”这一条。如果宝玉不喜欢、甚至是厌恶袭人,袭人就是再纯良尽职,贾母也不会把她塞给宝玉的。
把“宝玉喜欢”这个因素看得这么重,并不完全是出于溺爱,更是贾母的睿智。她不会像慈禧那样,把丑陋的侄女硬塞给光绪,不仅夫妻不睦,也离间了“母子”感情。她更清楚,“我深知宝玉将来也是个不听妻妾劝的”,给宝玉身边派上他不喜欢的人,哪怕“三观”再正、思想再符合主流,也不可能影响宝玉使之“入于正道”。
与其如此,还不如给宝玉喜欢的。从丫鬟,到妻子,莫不如此。
也就是说,贾母支持宝黛的爱情、准备促成他们的婚姻,首先是因为他俩互相深爱,而不是因为黛玉是自己的外孙女、宝钗是别人的外甥女。如果宝玉爱的是宝钗,贾母也一定会支持他的。
《红楼梦》之所以伟大,原因之一,就是它超越了宫斗戏里小眉小眼小奸小坏的小争小斗。
《红楼梦》,和《红楼梦》里的贾母一样,是有大智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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